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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心的第63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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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心的第63天

沈悠腳步一頓,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黎雲廷身後嚇得跟個縮脖雞似的方卞。

方卞給她使了個眼色,然後做出一個掐人中的動作。

沈悠看明白了。

她看著黎雲廷晦暗不明的眸子,這一路上準備好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裏。

【嗯?這是氣到缺氧了?】

【為什麽?誰惹他了?】

【啊啊啊啊那我還要不要過去幫他解領帶?】

【去的話會不會遷怒到無辜的我,不去的話我的香水不是白噴了嘛!】

正在沈悠站在原地糾結的時候, 一直沈默的黎雲廷突然開口:“老婆, 過來幫我解領帶。”

他的聲音低沈喑啞,咬字極重, 聲音裏帶著一絲宣示主權的味道。

當沈悠擡頭看向他時, 卻發現他的目光掠過她,直直看向她身後, 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裏帶上了些許冰冷,不帶一絲溫度。

沈悠轉頭,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正好看見季舒遠呲著牙靠在樓梯扶手上, 自來熟地對黎雲廷招了招手:“下午好呀, 黎總。”

黎雲廷面容沈靜, 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, 看也沒看他一眼:“季先生,我應該從來沒邀請你來黎園做客。”

他活動了一下手腕, 聲音驟然降至冰點:“黎園不歡迎你,勞煩你請回吧。”

明明黎雲廷面容沈著冷靜,和以往沒什麽不同,但沈悠卻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竭力壓抑著的暴戾。

不知道為什麽,沈悠隱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。

......黎雲廷好像是真的生氣了。

她看著對此一無所知還在呲著牙傻笑的季舒遠, 默默在心裏給他點了三柱香。

黎雲廷確實是生氣了。

從小到大作為黎氏接班人的他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要喜形於色, 所以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。

但是當他看到浪仔拍下的照片時,在酒精的催化下, 他徹底失控了。

在回家的路上,他腦海裏不停回顧著在預言書裏看到沈悠和季舒遠相處的點點滴滴,最後定格的是上次季舒遠扔在他面前的離婚協議書。

他可以給沈悠自由的交友空間,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其他人覬覦沈悠。

就算是十幾年的青梅竹馬也不行。

季舒遠家裏的公司和黎氏有債務關系,如果可以,黎雲廷不介意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逼季舒遠讓步。

感受到黎雲廷身上散發出來的敵意,季舒遠緩緩收斂了神色,笑意不再直達眼底。

他一步一步邁下樓梯,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挑釁的意味:“黎總這是生氣了?”

說完他輕笑一聲:“哦不對,應該是害怕吧?畢竟我和悠悠十幾年的感情,她會拋棄你選擇我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話音落下,黎雲廷擡眸看向他,眼底依舊波瀾不驚,但驟然握緊的手卻暴露了他心底翻起的驚濤駭浪。

他最在意的,也是最無法疏解的一件事,就是季舒遠陪沈悠長大的這十幾年。

這是他無論耗費多少心力都無法得到的東西。

季舒遠毫不畏懼地回望回去。

二人間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。

處於漩渦中心的沈悠站在二人中間,感受著這詭異的氛圍,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
救命啊!

明明是關於她的修羅場,為什麽無法呼吸卻是她啊!

人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身體會僵硬在原地。

現在沈悠就是這種情況。

她想開口說點什麽緩和氣氛,但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她想過去幫黎雲廷解領帶,可腿好像被人釘在了原地一樣,半步也挪不動。

黎雲廷將掛在手臂上的大衣遞給一旁的王媽,袖口被疊到臂彎,露出小臂上結實有力的肌肉線條,他目光淡然地掃了季舒遠一眼,語氣嘲諷:“追了十多年還是朋友,這事你還好意思提?”

季舒遠:......?

追求十多年歸來仍是朋友這件事確實稍微丟人了一點。

不過他定了定神,強迫自己不落了下風:“怎麽不好意思提了,你倆不是剛認識兩年嗎?我比你多了好幾年呢!”

黎雲廷面不改色地點點頭:“嗯,所以呢?你多的這幾年有什麽實際意義嗎?”

季舒遠被他問一楞。

實際意義?

可能就是挨揍的時候恢覆得更快了?

......

季舒遠不禁滿頭問號。

為什麽明明是自己的優勢,怎麽在黎雲廷兩句話的逼問下怎麽變成了劣勢啊?

他輕咳一聲,在黎雲廷駭人的壓迫感下,仍做出一副虛張聲勢的模樣:“你管我?”

季舒遠畢竟還是沒有被社會毒打過的快樂小狗,在身經百戰的黎雲廷三言兩語下,輕而易舉地就落了下風。

黎雲廷神色淡然,以勝利者的姿態悠閑散漫地向他走來,一邊走一邊不慌不忙安地整理著袖口。

季舒遠看著逐漸逼近的黎雲廷,咽了口唾沫。

明明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:“......你要打架嗎?我和你說我可不怕你!”

黎雲廷走到沈悠身側站定。

他現在心情很差,沒心思和季舒遠玩這種你來我往的小孩子游戲,壓抑在心底的酸澀幾乎要將他吞沒,他急需一個宣洩的出口。

於是他幽幽下了最後通牒:“季老先生最近身體不錯吧?”

就算是上不了臺面的手段,只要能把沈悠留在身邊,他也不介意試一試。

季舒遠神色逐漸凝重:“......你什麽意思?”

“沒什麽別的意思,”黎雲廷逼近一步,面上依舊風輕雲淡,可話裏卻帶上了一絲威脅:“你要是想給季老先生一個安穩幸福的晚年生活,就不要靠近我的家人。”

他的語調慢條斯理,輕描淡寫地決定了季家公司的未來:“否則的話,我不確定如果你們家的公司發生了什麽事的話,季老先生還能不能穩坐高臺。”

這是拿家人威脅季舒遠的意思了。

黎雲廷知道自己這種以公謀私的手段卑劣,但是沈悠是他的軟肋。

在沈悠面前,無論是公司利益,還是他的個人名聲,統統都不值一提。

他只想把沈悠留在身邊。

聽了這話,季舒遠聲音一冷:“你敢!”

黎雲廷不慌不忙地瞥了他一眼,毫不掩飾眼裏的鄙夷:“我為什麽不敢?”

黎雲廷刻骨子裏的優越和傲慢,通過這一個眼神展示得淋漓盡致。

他是黎氏集團唯一的掌權人,他有什麽不能做的,他有什麽不敢的。

季舒遠想反駁,卻發現他根本反駁不了。

他接下來的話如鯁在喉,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吐不出半個字來。

黎雲廷說得沒錯。

以黎雲廷如今的地位,動季家的公司左右不過一句話的事。

黎雲廷帶著侵略感的氣息瞬間將沈悠包裹,她這才稍微回過神來。

季老先生她有點印象,小時候沈悠好像還吃過他給的糖。

修羅場歸修羅場,不能傷及無辜。

於是沈悠鼓起勇氣伸出手,木著胳膊扯了一下黎雲廷的衣角:“你不許故意惹季爺爺生氣。”

黎雲廷的聲音一頓。

他轉頭看著掛在衣角上的素白小手,壓抑在心底的負面情緒沒來由地散去一半。

沈悠站在二人中間,咬著下唇,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。

喜歡就是喜歡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。

他們兩人做不成朋友就不做朋友,但是完全沒有必要發展成現在這樣你死我活的局面。

於是沈悠挪了幾步,站在黎雲廷的身側,松開攥著他衣角的手,緩緩攀上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掌。

黎雲廷的手掌幹燥溫熱,沈悠的手指穿過他的指尖,一點一點堅定地和他十指相扣。@無限好文,盡t在

沈悠柔軟的手掌帶著淡淡的清香,逐漸撫平黎雲廷心裏的煩躁。

沈悠抿著嘴唇,心跳得飛快。

“先生,我會一直選擇你的。”

說完,她看著黎雲廷精致的側臉,鬼使神差地踮起腳尖,輕柔地吻向他的臉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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